“我是家里第一个当兵的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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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兵团日报社“老兵记忆”采访组

7月25日,“老兵记忆”采访组在兵团第三干休所见到了98岁高龄的抗战女兵刘登云。听闻记者要录制视频,她招呼采访组一行先坐下,自己转身进了卧室。

片刻后,刘登云穿着崭新的布鞋缓缓走出来,蓝色的衬衫熨得笔挺,银白色的发丝被两根墨色发卡整齐地别在耳后,怀里紧紧抱着数个红色的盒子。勋章、荣誉证书、老照片……刘登云枯瘦的手指将这些物件一一捧出、拿起又放下,像是在触摸那一段滚烫的岁月。

1927年,在山西省忻县(现山西省忻州市),刘登云出生在铁道边一间借来的土坯房里。

1937年,日寇占领平津后进攻华北地区,兵锋直指山西。“日本侵略者扫荡到哪个村,哪个村就得死好多人……”刘登云的声音轻轻发颤。

“我们村位于游击区,游击队夜晚行动后会在村民家中休整,但游击队员们从不敲门,因为害怕被汉奸发现,而是通过敲击墙体发出信号。”那时,刘登云的父母经常在夜里接应游击队,这在她的心里埋下了革命的种子。

年幼的刘登云喜欢趴在窗边听游击队员们的脚步声,向往着长大后也能和他们一起去抗日,打败日本侵略者,保卫家园。

1944年5月1日破晓时分,刘登云和同伴绕过日寇的碉堡,在山路上疾行近百公里,找到了八路军招兵处。经过层层考核,刘登云如愿加入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教导旅(后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二兵团第六军)。

“我有8个兄弟姊妹,我是家里第一个当兵的,大哥是第二个,最后参军的七弟还参加了抗美援朝。”刘登云自豪地说。

1945年年底,结束新兵训练的刘登云接到命令:跟随部队步行开赴延安。“算上我,全团就四五个女同志,但是爬山过河我从来不掉队。”说起当年的场景,老人的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自信。

最令刘登云念兹在兹的,是在延安九龙泉驻地那段苦中带甜的日子。“那时洗头发用的是做饭的碱块,洗衣服用的是炭灰,但我觉得每天很充实,浑身充满干劲。”

每天天还没亮,刘登云就和战友们在窑洞前的空地上训练战术。训练间隙,女兵们还在针线活上较起了真。“男兵在前线厮杀,我们在后方就得把棉服鞋底的一针一线都拉紧。”刘登云说。

1947年3月,平静而充实的生活被打破。国民党胡宗南部以整编第1军、第29军所属6个整编师15个旅共约14万人,向延安直扑而来。为诱敌深入,中共中央决定,主动撤出延安。

在长达近两个月的转移中,刘登云所在的教导旅承担着戍守延安、掩护中央安全撤离的重任。撤退路上,刘登云睡过山顶的麦草堆,嚼过树皮草根,但始终保持着高昂斗志。

最危急的时刻发生在东渡黄河时。当时,渡船行至河中央,山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,子弹贴着头皮“嗖嗖”飞过。“眨眼间,船体就被打穿了数个窟窿,水‘咕嘟咕嘟’往里灌,大家赶紧跳进河里躲避。为了不让船上的物资受损,我和战友拼命拉紧船的缆绳……”说到这里时,老人的手突然攥紧,仿佛又回到了那惊心动魄的时刻,“纵然情况危险,我们也决不退缩。”

1950年,春节刚过。西安城里的鞭炮声还没散尽,刘登云就跟随部队踏上了西行的征途。“车斗里堆着一摞摞厚锅盔,远看就像码着的汽油桶。”刘登云回忆道。

部队行至兰州,黄河成为绕不过的天堑。“炊事班的同志在河滩上架起锅,舀上来的水黄澄澄的,搅三搅、煮三煮,上面还是漂着泥沙。”老人摆摆手笑着说,“锅盔煮进去,就像是一锅泥糊糊,但我们吃着可香了。”

“除了‘大十字’那里有几间砖房,其余地方都是戈壁滩。”抵达迪化市(现乌鲁木齐市)的那天,刘登云望着四周的环境发愣,可心里却愈发坚定,“新疆,就是我们要坚守的地方。”

1954年10月,中央政府命令驻新疆人民解放军第二、第六军大部,第五军大部,第二十二兵团全部,集体就地转业,脱离国防部队序列,组建“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”。

当最后一套军装发到手里时,这位巾帼女兵摩挲着胸章,流下了眼泪。

刘登云还向采访组展示了一枚泛白的“中国人民解放军”胸章。“到兵团转业那年,胸章和帽徽都要从军装上摘下来,军装经历数次搬家找不到了,但胸章和帽徽我一直保存着。”刘登云说。

根据工作需要,刘登云还先后在农四师(现四师可克达拉市)、工一师(现十一师)工作,1983年离休。

采访尾声,记者问起老人还有哪些难忘的记忆。刘登云忽然清了清嗓子,唱了起来:“粗粮吃了细粮卖,刮风下雨当礼拜,衣服统统没口袋,大姑娘一律不对外。”带着山西口音的唱腔抑扬顿挫,充满了力量和豪情。

(兵团日报全媒体记者 马林 张雪凝 纪晓贞 古丽尼沙·赛德尔丁 克迪尔亚·库尔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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